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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8年7月20日 星期日

大阪失兒記

家妹是全職家庭主婦,平日專心相夫教子,餘暇之餘喜歡閱讀小說。讀了三島由紀夫的《金閣寺》之後,念茲在茲就是要親自到金閣寺一趟。


正值暑假旅遊旺季,難得買到大阪來回的便宜機票。說來妹妹還真是膽子大,日文只有認識あいうえお的程度(至於イエウエオ就別提了),把老公丟一邊就帶著小三的寶貝兒子到關西「11泊12天」的逍遙自由行去了。

某日母子兩人晃到大阪的最熱鬧的日本橋,計畫到電器街幫寶貝兒子物色 最新! 最帕! 的遊樂器。沒想到電器街還沒找到,先走到歐巴桑最愛的菜市仔。媽咪就對著兒子說我們先逛菜市仔,但外甥不依,說自己要先去找電器街。還好做媽咪的因出國在外才忍下這口氣放牛吃草,讓外甥訓練野外求生的能力, 如果當場發揮"母性的光輝" 必定驚天動地,敗壞國門。


去過日本的人應該都有同感,日本的商店街街道專是人行專用,除了偶有腳踏車川流之外,不需與汽機車閃閃躲躲,採光充足的屋頂不怕雨淋,規劃乾淨整齊,在此最能領略當地庶民的飲食生活,逛起來新鮮有趣,常常忘記時間的流逝。

做媽咪的就是迷失在日本的菜市仔裡,到了中午十分,肚子有點"飢象",才驚覺桀傲不遜的兒子沒回來找她。一路慌慌張張尋到電器街,沿途視線東張西望四處掃描兒子人在何方,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,還是不見兒子的蹤影。

做媽咪的急得額頭上的汗珠一顆顆地滾下來,急中生智進入一家賣專業相機的商店,用生疏的英文向店員求救。賣專業相機,顧客上門應該不會太頻繁,所以其中一名好心的店員將「迷子(走失的小孩)の母」帶到最近的一家交番(警察局)報案。

小小的交番裡歐吉桑警察不暗英語,透過電話向令一名滿口北京腔的警員與「迷子の母」對話,將與兒子失散的故事說清楚將明白。「迷子の母」將外甥當天的穿著鉅細靡遺描述給警察,包括外甥的名字,從頭上戴的鴨舌帽上面的繡花,到腳上穿的襪子上的logo,無一不報。

歐吉桑警察在做記錄的同時,告訴「迷子の母」透他的肩上這個通訊設備,已經將「迷子」的特徵傳達給每個警察。交番裡另外兩名警員忙完了當地居民求助的案件後,立刻整裝待發,騎上鐵馬尋「迷子」去了。


回到飯店,憂心匆匆,坐立不安的「迷子の母」陸續接到幾通警察打來的電話。別以為歐吉桑警察突然英文變好了,還是「迷子の母」的日文突然靈通了,是櫃台一位來自中國的員工從中充當翻譯員。心焦如焚的「迷子の母」,熬秒如年,到了晚上8點,電話又再度響起,「迷子」終於找到了!

「迷子の母」十萬火急叫了一部"蹋哭係"趕過去認小孩,去的地點不再是白天那一間只有幾坪大的小交番,而是氣派宏偉的警察署。現場的警察上下打量了「迷子」後嘖嘖稱奇,因為與「迷子の母」留下的筆錄分毫不差。


「迷子の母」進了警察局先看到那一位會北京語的警察,電話裡傳來的聲音低沈粗嘎,原以為是另一個歐吉桑警察,沒想到本人是個皮膚黝黑相貌英挺的年輕帥哥(這個節骨眼「迷子の母」還有心情欣賞型男,唉~)。帥哥警察必恭必敬向一位身著便服的上司(應該是為了"外國觀光客迷子事件"臨時趕來的)報告事件原委。然後要「迷子の母」回去之後尋問「迷子」在走失這段期間,有沒有遭到欺負。

失蹤的八小時「迷子」到底到哪裡去了呢?原來這傢伙很快找到他的電器街,而且地毯式挨家挨戶的逛,碰到有店家播放卡通,他就整片給它看完再換下一家,直到天色已暗,商店一家家拉下鐵門沒有去處後,才發覺媽媽沒有來找他。


從警察局帶回飯店後,「迷子の母」問「迷子」有沒有哭?號啕大哭?還是小聲啜泣?「迷子」回答:我只哭一次,小小聲的。(「迷子の母」平日告訴小孩,走丟的時候,要是哭出來,會變成壞人鎖定的目標。平日的教導果然有效)。「迷子の母」又問,你身邊帶著1000元,你有沒有買東西來吃?「迷子」答:我當時緊張得忘了餓和渴。

夜幕低垂人煙散去後,兩位騎著鐵馬的警察杯杯終於發現「迷子」,「迷子」說看到警察一直往他瞧,他就緊張得想要躲起來,後來警察對著他呼叫(迷子的名字)ウ リン エン,他搖了搖頭,警察再呼叫第二次時,他恍然大悟,趕快戴上帽子,衝過去拍拍警察杯杯的肩膀,猛點頭。

這傢伙隨後來在飯店的彈簧床上活蹦亂跳,大吼大叫。各位!請放心,我外甥不是驚嚇過度,起肖了。對神經大條的外甥而言,驚慌! 漫長! 難熬! 的8小時早已雲霄霧散,這小子已經沈醉在一大堆日本警察開著雄壯威武的日本警車o i o i一路開過來護送他到警察局的光榮場景.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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